*是流墨姐姐点的《宝石之国》paro，凛凛生日快乐

 
 
红宝石的矿物名称为刚玉，因其硬度为9，仅次于钻石。炙热的红色象征着热情似火、爱情坚贞，被人类誉为“爱情之石”。 

第一代能说会道的、拥有情感与思维的宝石人，产生于人类完全灭绝后不久的凛冬。 

微生物和宝石之间达成的协议比尸骨未寒的人类可坚贞多了，可以延续到人类历史的好几倍时间以后。 

红宝石很懂得这一点，差再那么一点就第一个破土而出了。 

怎么的叫差再那么一点呢？

有一种宝石比他更愿意交出自己的身躯作为微生物的寄居所——蓝宝石。

蓝宝石的矿物名称也为刚玉，纯净时无色，因含杂质而致色，能给人高远天空、寂静大海的联想，空明而沉寂。人类把蓝宝石作为护身符或圣物佩戴，是使人聪明之石，象征着诚实、智慧和高尚的品格，被称为“命运之石”。 

这颗蓝宝石硬度为8，透明度高，极少瑕疵，各部分比例匀称。 

它和红宝石一直在较劲。就算都生在泥土里，却还是想着快点摆脱泥土、脚踏泥土，去看一看这广阔的世界。 

就好像在比拼他们谁更怀念这个世界一样。 
 

红宝石输了，但是当他堪堪能够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忘记了之前跟蓝宝石一切的纠葛间隙。 

一个巨大的贝类正要把在海里浮浮沉沉的蓝宝石吞下。 

“可恶，这家伙压根不在乎之前所有的努力会不会白费，他只在乎再看一眼大海吗？！”红宝石都快气疯了。他这样做简直就在蔑视卯足了劲跟他比赛的自己，蔑视自己那么辛苦的所作所为！ 

蓝宝石糟蹋他自己，就像在糟蹋红宝石一样。红宝石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的。 

刚刚降世还没站稳就面临着与巨怪的战斗，任谁都会憋出一肚子怨气的吧？ 

红宝石就怀着这样的一腔埋怨，开始一段踩在烂泥上的艰难助跑，劈头就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一门大炮把自己弹射h出去。 

“哐”！ 

撞到了！ 

“咔嚓”，不愧是硬度9，贝壳落下了纷纷扬扬的碳酸钙粉，开裂了。

“哇，对不起，我只想引起你的注意！”红宝石慌慌张张，端正地立在那个贝类的前面鞠躬道歉，点头哈腰，忙不迭地解释，“我还没有学会怎么走路就开始跑了呢，力道掌握得不好，请你谅解，我们是新来的生物，请您高抬贵手吧。大家都同出一源，只是生存形态不同，就不要这样互相捕食了吧？” 

红宝石在“互相”这个词上咬了一下，其实现在的状况明明是单方面的屠杀，可是红宝石在露了一手简单粗暴的头槌以后，还不卑不亢地谦虚道自己是还没有学会跑步的新生物，这就是变相的威胁啊。 

——再不退兵，我把你撞死，也算是正当防卫了。我们两族以后还要和平相处呢，不要带坏了风气嘛。红宝石的潜台词是这样的。 

那个巨大的贝类一愣，然后白光乱飙，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个跟自己一样高的少女。 

少女全身洁白，裙摆超级蓬松庞大，简直就像是个通透的发光体，去城隍庙都不用点灯，去城堡可以直接拍通灵艺术照。 

“我的裙子坏了，你该怎么赔我？” 

少女狠狠剜了红宝石一眼，而红宝石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而在于她刚刚离开的蓝宝石。 

海滩上站起来的宝石人又有好几个朝这边来了，贝类只好悻悻然掉头逃遁。 

“请你帮我们跟你的同伴带个话，我们不会以你们为敌，我们不需要吃食物，所以不会有跟你们争抢的生物！”红宝石手搭喇叭，拼命的朝着那个身影喊，“你的裙子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蓝宝石睁开了眼。 

“好吵。” 

 
“什么？！他这个破宝石？？我救了他的命！他反而嫌弃我？”红宝石气冲冲上了岸，冲着友人就来了那么一通说书般不被当真的娱乐性演讲。 

黑色尖晶石，还有粉色尖晶石，硬度8，两个宝石人只能忍耐他的絮絮叨叨，把腿伸进海水里浸泡，极目远眺。 

地球，我们的家。 

我们回来了。 

变的只有我们。 

绿色水晶，黄色水晶，紫色水晶，硬度7，围住蓝宝石。 

他们也清楚地看见了那场争斗，却没能赶上趟儿来帮助朋友。 

虽然好像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朋友。 

红宝石和蓝宝石互称名字的时候并不多。 

现在算是罕见的合作时间，蓝宝石硬生生地叫了红宝石的名字：“Ruby，这里都是人类的英文，看不懂。”说是红宝石的名字，其实也只是红宝石的英文名称。冷冰冰的。

红宝石借题发挥：“我们都看了这么多天人类的书籍了，好歹也算是有点文化了，能不能叫我新的名字？” 

“啊，那个你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不停在向你的两个朋友炫耀呢，他们两个根本就听不下去的感觉。”蓝宝石好不容易有点发乐的迹象，却如此想让人殴打他。 

不过看在他如此完美的外表——颗粒大，色泽鲜艳，透明度和折射度就像是大海本身，硬度只比我低一点儿，真是不忍心下手，就放过他吧。 

红宝石这么想着，说：“我的名字叫松冈凛。松冈是我所崇拜的人类的姓，凛开头也是R……喂喂，你别走啊，英文看不懂的话，就心甘情愿给我打下手啊！” 

谁理你。蓝宝石的行为直接传递了他的思维。

这几天，所有宝石都到人类的图书馆里，找出还能阅读的档案，紧急抢救，以便在这个星球上快速立足，而且自称松冈凛的那个家伙还张扬跋扈地说，蓝宝石的命都是他的，帮他查一下碳酸钙裙子怎么修复不行吗？而且这本来就是他蓝宝石捅出的篓子云云。 

于是蓝宝石就被松冈凛借来了，而且松冈凛还嚣张狂妄地说什么要帮他取名字，叫春天啊遥远啊什么的，写作“遥”，姓也是“松冈”一类的日文姓氏。 

这种起名法跟芙蓉、如花有什么区别？ 

庸俗。 

无用。 

可是，当水晶和尖晶石们都用松冈凛取的名字相称时，蓝宝石忍不住了。 

“遥，我觉得这样很有回归的感觉呢。”“小遥怎么还是冷静得不得了，名字可是很高贵的！”“是啊，遥前辈，上古时期只有贵族才能取名字呢。”

啊啊，烦死人了。名字那么好的话，自己取不就好了？非要依仗那家伙吗？也许就是因为现在的档案都是英文，给那个体内微生物曾经附着在南半球唯一的大陆边的家伙提供了占便宜的机会。 

七濑遥，现在他不记住自己的名字都不行了，连尖晶石们都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说这样比较礼貌。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尖晶石来了。 

“宗介！”黄色水晶，或者现在叫橘真琴，称呼黑色尖晶石的名，看起来跟谁都混得很熟。 

“哎呀，是真琴，渚，怜。”粉色尖晶石，或者叫鴫野贵澄，比真琴更熟稔于此道，笑道，“遥呢？” 

“咦，刚刚还在的？” 

“体内的微生物在召唤着你回到海里吗？”

松冈凛令人心神荡漾的嗓音顺着陆风飘过来，不，不是在夸他，是在损他打扰别人的本领一等一。

“我们都有相同的感觉。大家都在忍耐呢。”松冈凛的话让七濑遥一怔。

只有在水里才会感觉到安心，只有被水拥抱才会感觉到存在——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吗？

“为什么要忍耐？”七濑遥上岸，开口。

“哦……你第一次对我们感到好奇呢。”从这个方向看松冈凛简直就像是火烧火燎起来的水，在海面波光粼粼的反射下，再次反射出万丈的光芒，打在了七濑遥的眼窝里。

光芒是否再一次反射进了松冈凛的眼窝？不得而知。

只是，好耀眼。

昨天他也是在这样的阳光下跟别人叽叽喳喳的，就好像蜷缩在阴暗的大殿里的我，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我。

没有进食的必要，没有死亡的终点。

我，到底是什么？为了什么而存在？留意他，为他动摇，难道我想得到松冈凛的认同吗？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和地球一样永恒的存在，那么是不是此时此刻的当下不管我做什么，都犹如沧海一粟稊米太仓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不在海里，不在水里，这些问题似乎就像钢针一样刺人。

可是手腕被松冈凛一把抓住，没办法再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就踉踉跄跄跟着飞奔起来。

“快松手！”硬度8的被硬度9抓得心惊胆战，侧耳倾听着蓝色和红色的撞击磨擦，生怕听到断裂声。

“哦，对不起啦，我想让你看看你从未见识过的景色！”松冈凛弯起眼角和嘴角，回过头笑道。

七濑遥睁大眼，这一愣神间就被带着跑出了好远。

他为什么对我如此上心呢？其他人都放任我自流，时间久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这个寂静的星球上，哪里还有意义。

握着自己手腕的红，渐渐活起来了一般，不是说光线流转起来了或是柔和多了，而是光似乎被大自然从无机质一步一步替换成了有机质，甚至都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被染上了他的颜色一样。七濑遥不喜欢这样，他抬起头。

整个头顶被各式各样的赤霞点亮，偶尔有一道刀刃一样的云烟横劈穹顶，而脚下是一片不安定的断崖，原本蓝色的海被镀上了红色，变成露草紫色，连接着天际线与这个海蚀的崖头。

七濑遥低头，看到自己也发出类似的紫光。

这种紫色不妖艳，也不诡异，而是温润而不食烟火，大概是海水都被雾气晕开了，而自己，被松冈凛抹糊了。

这就是他要给我看的景色吗？他想告诉我什么？七濑遥突然想到，无机质和有机质的结合体，正是宝石人的本质啊。

是不是有点接近地球土壤的成分，“自然的延伸”之意？

我到底是人类的一部分，还是自然的一部分？

人类和自然之间的隔阂竟然如此之大吗？

正在想着，七濑遥感觉自己的手“咔嚓”。

“啊——”

松冈凛倏忽放开手。

——又不是你的手破了，你叫什么？七濑遥瞪了松冈凛一眼。

松冈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看起来有很多功能的小刀，就说：“我会帮你修好的。”

“喂，今天要帮的是我吧？”一个女声从海里升起来，“讲究一下先来后到啊。”

贝类。

“真是没办法啊，遥，你先来帮我吧。”

“你的手法不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让宝石人和贝类都一震。

来者是一个高大强壮的僧侣，道貌岸然，可是松冈凛就是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我是金刚，欢迎你们来到地球。这个星球上甚至这个星球外，有很多对你们不利的生物，你们的朋友都在寒舍，只等着你和那边的红宝石一起商量对策。”

好一个下马威！劫持我的朋友吗？！松冈凛咬牙，而且他只对着七濑遥和自己讲话——“贝壳，是你给他通风报信的吗？”

“对，对不起，我只是告诉他你们在这儿见我……”

“骗子，当初我们一站起来的时候你就过来了吧，就是为了这个人服务的吗？”松冈凛的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被惊到了。他居然认定金刚是人类。

是的，只有人类才会有这么危险的气息，又说不出他会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只要收集齐所有的碎片，我就能恢复一个宝石原来的样子。而且你们现在的棱角太多，行动不方便，到时候遇到敌情就很容易被打击的。我可以帮忙打磨。”

“没有理由拒绝吧。”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宝石也是会死亡的。七濑遥觉得死亡是活着的必要条件，并且无论如何都要问一问这个自称金刚的家伙“怎样才能死亡”，就擅自打定主意了。

七濑遥一步一步接近金刚，松冈凛也没办法说什么，而且遥的话让他很不安。为了遥，他只能握紧钻石刃的小刀跟上去。

“哇，遥前辈的10根手指头都是星光蓝宝石！”龙崎怜大叫。

“那是什么啊？”叶月渚问。

“你看，被金刚老师精心打磨过的圆弧状表面的中心有6道放射性白色直线，在蓝宝石的映衬下，看上去就像是晴朗夜空里里星星发出的光芒一样。这是超级稀罕的现象呢。”

“真的哎！好厉害！”

“啊，这边凛前辈居然10个手指头都是猫眼效应？！！这真是绝世的景色！”

这个不用解释都能看懂，有一道镁亮的竖线在圆弧状表面的正中央，就像夜猫子的眼睛一样，只不过红色让它们看起来更像5条龙的眼睛。

“好，打磨好了。现在你们有意图接受训练，应对你们天敌了吗？”

“有！”

松冈凛与七濑遥沉默着。

他们知道，有死的人生之门已经开启了。

上万年以后，那个关于第一代的卷宗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是有过一场暴动，还是在应对月人的侵袭中多出了几位无名烈士。

只有金刚老师，把他们记在永远不会表露出来的心底。

究竟还有多少次夕阳是那么的平静美丽，多少个夜晚与寒冬是那么的胆战心惊。